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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7章(1/2)

她孟扶摇,现在很值钱,大宛女帝还在其次,但是如果拿她来威胁无极大瀚轩辕,来谋杀那三个,后果怎样她不堪设想。

所以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,绝不被控!

代价这东西,在漠视感情的人面前,泰山般重;在珍视感情的人面前,屁都不是!

瞎便瞎!老娘心明!

对方如果知道孟扶摇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分心凝聚真力以求逃生,还能瞬间对自己做出残忍的抉择,惊叹只怕更上一层。

千锤百炼腥风血雨中过来的孟扶摇,坚毅本就世人难及!

她熬过这夜精神的摧残,坚持到罗刹月夜结束之时。

她选择让自己失明,以求最后一击顺利逃脱。

她伪作中蛊将死,换得滚到墙角拿回药囊的机会。

她用八个斩钉截铁的“不是!”,换回完整的自我,换回她所在乎的人不会因为她受威胁的结果。

她觉得自己很好,很不错,真正做到了长孙无极教她的,在怀疑的时候怀疑,在信任的时候信任!

那晚听见的那段对话,真真切切是长孙无极的,长孙无极那段时间也确实一直异样,以她的性子,疑问并试图追索是必然的,然而当那个“长孙无极”飘进雅兰珠寝宫手掌拍下的那刻,她立即确定这个是假的。

窗户上映出的无极手掌,过长,她对长孙无极的手熟悉得很,哪怕一个影子也辨得出。

她从未真正怀疑过长孙无极。

政治人物的政治考量是必须的,从长孙无极的角度来考虑下面对国家利益他会做何种选择,是一种下意识的想法,她登基为大宛女帝之后,长孙无极便时常有意无意的和她说起为君为政之道,养成她遇事先政治考量,大胆怀疑小心求证的习惯。

但她没有认为长孙无极真会那样选择。

还是那句话,情敌都没有下手,何况雅兰珠?

他对于国家利益和她,也许未必将她放在第一,但一向是尽力平衡,从不愿产生冲突。

你之心意,我心知。

我之心意,你可知?

正如荷池那一番对话,她只对长孙无极不客气,并不是真的生气,只是因为想看他更饱满的活着,不想让他的世界只有孟扶摇。

只有孟扶摇,将来她若离开,他要如何熬过漫漫长生?

一个人的世界太贫瘠,完全被一样东西占据,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。

她不希望他堕入那样的噩梦里。

噩梦……

宁可,换我来做!

孟扶摇在一片混乱的奔行中,断断续续想起这些事,渐渐便觉得遥远了。

到得后来,这些闪回的思绪也很少了。

她东奔西跑不辨方向,最后也没了方向,甚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跑了多久,一开始她好像跑进了某处山中,在那里养了几天伤,伤还没好,某夜听见嘈嘈切切的人声,突然便觉得不安,跳起来便又跑走。

她出来时身上没钱,闻见瓜田菜地的味道便窜进去,摘瓜掰玉米,一路将西瓜嘭嘭嘭的拍过去,保准还能挑个好瓜。

掰玉米她很贪,熊瞎子似的一掰一大堆夹在腋窝下,但是只顺着一棵拔,绝不真像熊瞎子一样掰不了多少玉米却将整片地糟蹋。

玉米有的还在灌浆,不太熟,啃起来乳白的浆汁顺着嘴角流,滋味涩涩,那种涩涩的味道感觉有些熟悉,她停住,抓着玉米仰首向天,想了半天想不起来什么,摸出一颗药吃下去,药不多了,她得省着吃。

吃完之后又想,很久之后隐约间听见有人对她说:

“世人苦苦执念于得到,为此一路奔前,其实得到就在近处。”

这话对啊,她击节赞赏,继续啃玉米,啃完也便忘记了。

啃腻了玉米,她想吃肉,过山时便打猎,一山的野兽给她惊得狼奔豕突,不过有时候是她狼奔豕突——她会在猎兽时突然头痛发作,那时她便捂着屁股撒腿就跑,经常还被野猪啊狼啊追得上蹿下跳,最危险的一次追掉下了山崖,她挂在山崖上的树上美美睡了一觉,醒来时头不痛了,听见有人问她:“睡饱了?”

睡饱了,她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。

那谁又对她说:“怎么瘦了这么多?”

是啊,她摸摸脸,好像是瘦了?想到这里她很不满,一个箭步跳上崖,将守在崖边不走还想吃她的野猪给吃了,一个人啃了一条后腿。

野兽吃腻了她想吃炒菜,路过市阜时便仔细闻,谁家菜香浓郁便闯进去,大马金刀坐下来便吃,吃完一抹嘴,在人家堂下石板地拍一掌按个手印,准备将来还钱。

至于钱哪来,她没想过,总觉得凭她这么聪明,迟早会有的。

她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,好像心里有两个希望,好像两个希望是冲突的?哎呀怎么那么麻烦?那就走吧。

走。

路越走越远,越走越宽阔,越走人越少。

空气越来越湿润,风越来越大,风里腥咸气息越来越重。

某一天孟扶摇仰起头,嗅着那湿润明亮的风,这里的太阳光特别温暖柔和,这里的空气特别开阔爽净,她听见风里有个声音悠悠道:“扶摇,什么时候我们努力的方向,可以一致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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